【HQ全员向】psycho-pass:向死而生
Tips:
*OOC 悬疑推理向
*这是3w字的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已经劝退一半人)
*大乱炖,洁癖勿进 主及日(只有相杀没有相爱且极度慢热)
但有:宇内x日向/影山x日向/牛岛x清水等等等等等等的倾向(再劝退一半人)
*基本沿用psycho-pass的设定,有私设
*自娱自乐的产物
1、
古馆398年,HQ区在经历一系列战乱、革##命,终于统一平定后,继而又闭关锁国,开始实行西比拉系统下的psycho pass(心理测量)监视政策。
西比拉系统,旨将人类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全部数值化,记录并管理人类的感情、欲望以及社会病态心理倾向。
在这个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被升级和联网到一体的时代,通过声音、视频等信息就可以计算一个人的色相浑浊程度、心理状态和个人倾向——即psycho pass(心理测量)。
通过计算这些数值,系统可以自主断定一个人最理想的工作,感情,心理压力,甚至犯罪意图。
所有的犯罪行为都会被pp系统测量并提前遏制。
犯罪,不再是实实在在的暴力血型行为,它变成了一个数值——犯罪系数超过100的人,会被西比拉系统视为“潜在犯”进行收押管理。
这就是被尊为神谕的西比拉系统的目标——为让大众达到“理想人生”。
古馆398年,日向18岁。在西比拉系统开放后,他成了第一批被西比拉系统判定为犯罪系数过高而被捕拘留的“潜在犯”。
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
同他一起被捕的“潜在犯”不计其数。
但在被捕后不久,日向又被西比拉系统判定为适合做“执行官”的人选,进了公安厅。
“执行官”,亦称“监视官”的狗,因为有着过高的犯罪系数,被认为能够更接近犯罪根源,因此作为监视官的辅助功能受启用。
日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
狗也好,猎犬也好,犯罪系数也好,在他自己看来,是一种褒奖。
他对犯罪的敏感度和犯罪天赋,以及在某些案件中令人惊悚的直觉、观点与他日常生活中形象的反差,让他在公安厅享有绝对的地位。
但他永远都这么说:“我是个平庸的人*。”
古馆406年,发生了计算机精神污染杀人案。
犯罪者给一个名为“今天死了吗”的隐藏论坛中的每个人,频繁发送“你没用”“你该死”之类的消极暴力血腥等词句,这些词句不受控地出现在各类显示屏上,最后演变成多次的集体自杀事件。
每次聚集10人左右,在下水道内饮弹自尽。每次都是闻到严重的腐臭味才发现尸体。
隐藏论坛是非正规论坛的一种,属于小圈,人数一般不多。但其有一半不受西比拉管辖,导致其难以搜证和管理。
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
那年的影山20岁,正在大学研读西比拉系统相关专业。他作为西比拉情报反侦察课题中难得的天才,还未毕业便被公安厅招用,处理这个案件。
这便是影山和日向羁绊的源头。
古馆406年4月27日早上8时,北信介引着影山进了刑事科一系的办公区。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内的争吵声。
“我说了我直觉是他!就算不是先找找看不行吗!”
“要找你自己去找,我可不想跟着你一块儿受罚。”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权限!”
“关我屁事儿!找北去!”
“你们就是不信我!”
“信你什么?又去送死吗!”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北信介听到这儿也突然停下脚步。
“抱歉,他们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只是这个案件太棘手,大家最近都很急躁。”
这个银发男人微微屈身,表示抱歉。
影山赶紧摆手:“我懂我懂,意见不合吵架什么的。”
北信介点点头,在门口的识别器上验证了眼球虹膜,然后帮影山录入了新人信息。
“录入之后就是刑事科一系的人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各种方面的,”北指了指眼睛:“尤其是这个。”
影山一惊:“但是......死人的虹膜,是无法识别的吧......”
“当然不能。”
“那......”
“但是可能会出现胁迫你强行识别的事情。”
“是......发生过吗?”
“嗯,发生过。”
影山心里打起了鼓。
“进去吧,看看他们又吵什么。”
2、
进门后,看见一个橙发青年——看发色,那大概是传闻中的猎犬了——背对着自己坐在转椅上拿针扎娃娃,嘴里念念有词;另一个金发青年脚翘在桌子上,见人进来,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北班早啊”。
“你们俩今天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吵架?”
“又不是我要找他吵的......”金发少年撅着嘴表示很委屈。
“先不说这个。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监视官,影山飞雄。是专门为这次的案子来的。20岁,大学还没毕业。这下我们一系就不缺人了。”
“还没毕业?大学搞什么的?”橙发青年飞快地把转椅转过来,影山这才看到对方的容貌。小小一只,人畜无害——这就是传闻中的猎犬——这到底哪里有执行官的样子?
但还是对着日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西比拉情报反侦察。”
“别别别别别!!你是我上级!你这样我会被骂的!”日向赶紧起身一副受不起的样子。
“但是论经验你们都是前辈。”影山很真诚地回答。
“这话底下说说可以,外面不要随便乱说。”做了个嘘的手势。
“嗯。”——他真的是传闻中的猎犬吗?!
北信介将影山带到他的座位安置,跟他解释说还有两个执行官今天休息,明天才会见到。又回过头问在座的两个执行官:“现在说说吧,早上吵什么呢。”
日向瘪嘴,气鼓鼓地坐在转椅上,别过头去。
“宫侑说说吧。”
“诶哟喂,能有啥啊,他就是又开始‘直觉直觉’地乱搞了。昨天晚上他不停地调各个受害者自杀现场的视频,找到有一个男人,在两次集体自杀时都出现过。他非说就是这个男的没错。”
“我没有说‘是他没错’!我说我直觉是他!”日向吼着解释。
“不是一个意思吗!”宫侑吼回去。
“怎么可能是一个意思!你听不懂人话吗!”
“停!让我看一下照片。”北揉揉眉头,明显是头疼。
日向还是瘪着嘴,但很积极地调出了照片。
“之前......天满......那个现场拍到的那张模糊的照片,我觉得和这个是同一个人。”
“也调出来,比对一下。”
日向照做。
“嗯......发色和体型看起来感觉差不多,但并不能就确定啊......影山你过来瞧瞧。”
影山凑过来,看到照片,眼前一亮:“这人,我认得。”
“诶?”日向惊喜地回头望着他。
“是高我两届的学长。我只见过照片,但是没见过真人。他这个人.......嗯......很神秘。”
“怎么说?”日向追问。
“我去年年底做的一个课题,途中遇到了些坎,不太能懂。有人推荐我去找这个学长,说他之前也是做同一个课题的,可以帮到我。结果我沿着学校资料找他人,却找到了另一个人。”
“资料是假的?”
“是,除了照片是他本人,其他信息全是另一个人的。”
“你们的课题,是什么?”
“西比拉的自由监狱。”
“你看过他写的东西吗?”
“没有,这些都是私密文件,由教授放在档案里保管,要权限的。”
“呵。那你写的呢,自由监狱,关于什么?”日向饶有趣味地打量面前的这个人。
“西比拉系统探测犯罪系数的可能性与文化的崩盘。”
“你怎么想搞这个?”
“我只是觉得,世上还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探查他的居心*。”
“哈哈哈哈哈,你才20岁?”
“是的。”
日向捏着手指算了算:“西比拉开放时,你也不过12岁。你知道什么狗屁的文化崩盘?”
“......”影山没有回话。
“真亏你还能当监视官啊。”日向呵呵笑着,话中有话。
“您也不愧是传闻中的猎犬呢。”影山面无表情地鞠了个躬。
这时,话插进来:“什么猎犬啊,就是个害人犬。这个头衔到底是怎么来的我真是搞不懂......”
“宫侑你闭嘴!”北狠狠地吼了一声。
日向将手中的娃娃往桌上一摔,阴着脸,出了房间。
“宫侑你是嫌事儿不够多吗?”
“我只想让他长记性,不要总是再直觉直觉地喊了。”宫侑依旧是软塌塌的声音。
“是......内部矛盾?”影山弱弱地插话。
“这个啊......由于一些失误……”北信介想着如何措辞解释一下。
“他那是一些失误吗?那就是错得离谱!”
北信介没有吼回去,只是垂下眸子,沉默了许久,继而才轻声道:"案件编码是S-J60246,你有权限的,自己看看吧。"
"S级?"影山心里一紧。
北信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S级的案子,那真的是机密级别了。
那是官方不可告知真相的东西。
3、
影山一个人到天台,在贩卖机买了一盒酸奶,坐在长椅上开始看那个不可说的案件。
古馆405年1月25日至2月16日,发生了多起碎尸艺术品案件。罪犯杀人分尸后将尸体摆成艺术品的模样,放在闹市区供人观赏。
后来刑事科一系介入。
在2月18日追查过程中,宇内天满与日向翔阳一组发生意见分歧。日向认为罪犯应该会在闹市区现身,而宇内觉得罪犯在先前侦查过的公寓里。于是宇内自愿给予了日向单独行动的权限,两人分别行动。
结果罪犯的确在公寓内——宇内天满给日向发起语音通话,背景声音嘈杂,宇内天满刚叫完日向的名字,然后又是一阵嘈杂——电话就此挂断。
等日向赶到公寓时,有一人已经被一枪崩了头,正中太阳穴,倒在血泊中。调查证明是罪犯没错。
宇内天满不知所踪。
2月18日晚,公安厅内小部分S级档案数据被销毁殆尽,其主要是关于拥有"反#社会人格"的"潜在犯"——大部分是在西比拉系统实行后的几年里被捕,但没有pp数据支持是"潜在犯"的潜在犯。
夜间公安厅的录像并不清晰。录像显示,当晚一个戴着眼镜与口罩的男子,强迫打开被捆的宇内天满的眼睛以获取虹膜验证。但是并没有显示该男子色相浑浊,西比拉系统判定其犯罪系数仅为15。反倒是宇内天满的犯罪系数飙升到180,触发了公安厅内的西比拉警报。
原来注意眼球,是这个意思吗。影山想起北信介的话。
影山看到了那张模糊的照片,就是刚刚日向在电脑上调出来比对的那张。
只看得清发色和大致体格,具体相貌什么的,虽然略略有光,但基本都是阴影,只看得见左耳的些许,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2月19日下午,在HQ广场,出现了宇内天满的碎尸艺术品。该碎尸摆放的手法与之前的不一样,判定不是同一人所为。
宇内天满的右脸被划了一道长口子,脖子上被刻了一圈字: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来使它巩固*。
感觉像是一个完美的收尾,又像是一封战书。影山心惊胆跳。
不过现在也大概知道,日向的"失误""错得离谱"是什么东西了。
这后面还附上了宇内天满的简介:
宇内天满,古馆402年,18岁,作为至今史上最年轻的监视官直接上任。
获得荣誉:xxxxxxx一等奖,xxxxx第一名,xxxxxx特别优秀奖
.......
古馆405年,由于麾下执行官办事不力,在碎尸艺术品案件中牺牲,年仅21岁。
.......
18岁?又是一个天才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影山不禁想。
最后是惩罚条例:日向翔阳被软禁一周,鞭罚50。且自2月20日起,被禁止任何形式下的单人行动。
影山在进公安厅之前就听说过日向"猎犬"的事迹。天赋、直觉、无情、理性、变态……本来想象中会是一个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今天这一见实在让人意外。
意外地小孩子气,意外地可爱,意外地小小一只。
也意外地,至少在这个S级案件中,直觉并不灵敏。
影山还是新人,没有经历过队友的同生共死,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没有经历过在犯罪与刑事战场上的的误会、欺骗、合作、无情、逼迫、死亡、分崩离析。
他只是觉得日向很可怜。
接着,影山想到这个神秘的男人,自己也不免觉得这个人可疑。
除了照片,其他一切都隐去,明显是在藏匿什么。
即使他跟这次的计算机精神污染杀人案无关,他也一定其他哪里有问题。
影山这么想着。
4、
第二天,影山进一系办公区时看到了两张新面孔。
"你好,你是新来的监视官吧。我是清水洁子。"女人站起鞠过一躬,又顺手将头发向耳后别起。
另一个男人坐着微微颔首:"牛岛若利。"
"初次见面,我是影山飞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微微鞠了一躬,环顾四周,又问到:"他们……今天休息吗?"
"日向今天休息,宫侑陪北去开会了。"清水答到。
"哦,这样啊,"顿了顿后又问到:"日向他休息的话,我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清水看了看时间:"但是最好快点回来,北开完会之后肯定有很多事要做的。"
"好的!我马上就回!"影山说罢就跑了出去。
"又来了一个呢,和宇内一样的家伙。"牛岛喝了口咖啡。
"挺好的。"清水笑了笑。
执行官的宿舍就在公安厅大楼后。说是宿舍,其实是换个地方监禁罢了。
在没有监视官的权限许可、没有排班的情况下,执行官只身一人不允许出行。
影山飞快跑到男寝,在门口登记过后才允许进入。
"6楼B区,672。"门口的珂美莎机器人报着号码。
乘电梯上了六楼,出了电梯,才知道这栋楼是个T字形。左边是A区,右边是B区,都是宿舍,面前的C区是餐饮、健身、娱乐场所。
在宿舍外行动的人不多,零星几个在往C区走。
影山右转,去找672。
672在B区的尽头,影山站在门口时,发现门微微开着。
敲了敲门,里面说着"进来吧"。
"是我,影山。"
"我知道。"对方头也没抬,正在解手上的绷带。
"刚刚打完拳?"
"是啊,刚刚打完拳,准备回来洗个澡,终端上提醒我你来了。这不门开着等你吗。"
"来访还会有提醒吗?"
"是啊。所以监视官,你要找乐子这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哦。一切都在监控之下呢。"
影山无语,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所以,来找我干嘛?"
"我昨天,看了一下宇内天满那个S级案件……"影山瞄了瞄日向的脸色,发现对方表情没有过大的起伏,才继续。
"脖子上的那句话,是下战书吗?"
"你知道我们的对话会被监听吗。"日向的声音里没带什么感情。
"知道,你已经说过了。"
"你会被盯上的。"
“被谁?”
日向呵呵笑着:“都说了在被监听了,还问。”
"所以,那是战书吗?"影山重新绕回来。
"是。"
"为什么这么确定?"
"他一直在看着我,我知道。"
"谁?"
"姑且叫他大王者好了,我是这么称呼他的。就是那个在公寓里杀了罪犯,绑了天满,还分尸的狗东西。"
"你确定是三件事是同一个人?"
"确定。"
"但是档案里面写的是,宇内天满杀了罪犯。是往脑袋上开了一枪,正在太阳穴。"
"你知不知道我们只能用支配者?”
“知道,但是没用过。”
“支配者有四种模式,第一阶,如果对方犯罪指数低于100,支配者会自动上锁,无法使用;第二阶是麻醉模式,支配者仍旧是原始形态,作用只是让人昏睡;第三阶是致命模式,支配者会变形发出黄色的光,被击中部位以及周围组织会瞬间极度膨胀,最后爆裂;第四阶是分解模式,支配者变形后会发出蓝色的光,那光能把你一下把你崩回分子。"
"你不在现场,档案中有很多事都没有提。就算这样自己推推也知道,如果只是脑袋上有一枪,那只能是第二阶的麻醉,哪个人会故意把麻醉剂往别人脑门打的?监视官的技术这么差还怎么当监视官。。"
"虽然现场没找到子弹,但那口子一看就知道是手枪。"
"现在手枪的存在可是违法的……"
“所以我说档案有问题。”
"还有最后那个……"影山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去称呼宇内天满的那个碎尸艺术品才不会显得失礼。
“明显不是一个人所为。”
“共犯就是那个大王者吗?”
“是的。但他不仅仅是共犯,他是谋划者。”
“怎么说?”
日向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看着我......他在引导我......”
“那个失误?”
“那不是失误。那是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他之前每次都故意在闹市区现身,故意引起大家意识到‘这个艺术品原来是尸体啊’。我一直以为那才是他的本意。”
“闹市区的pp监视系统主要安装在商铺内,喷泉处的大广场没有什么建筑能安装监视器,所以那一块的pp检测主要是由珂美莎机器人完成的。但珂美莎只会检测到犯罪系数高的人......而且大王者也一直有意避免暴露在pp监视器下,所以没有找到他的影像。”
“他注意到我了。所以要把我调开......”
“他赌了一把,他想看看我和天满哪个会来公寓。”
“他赢了。”
“他自己开始了一场游戏,让我迫不得已必须参与。”
“他甚至知道,我很乐意。”日向眼中,不知是气愤,还是兴奋。
直觉这个东西,或许是被叫错了名字。
影山觉得,直觉应该是因为对一件事物过于熟悉、敏感,在感知到的一瞬间已经能够知道它的走向或答案。
那并不是没有理由的直觉,而是经验的一瞬间推算。
又或者,是因为拥有同样的变态心理。
日向知道影山是会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这个人写了那样的课题,还能当监视官,就说明西比拉对他是十分认可的。
西比拉会认可的,只会是对西比拉系统120分信任的人。
而这篇课题明显的是对西比拉系统的质疑。
其中的内容不必想,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个人身上。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A:冷漠,自私,一切都无所谓。我质疑与我的存在无关。
B:知道这个世界有问题,但作为西比拉系统下成长起来的人,已经不知道如何去以另一套思维模式想问题。虽然质疑,但除了守护这个系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是矛盾之下维护着西比拉系统的人。
日向确信影山是B。
因为宇内天满也是B。
5、
“既然没有拍到,怎么确定是那个在闹市区的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大王者?”
“就是因为没有拍到,所以才确定是他。”
“怎么说?”
“天满给我打电话时,我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
“天满喊我名字之前,很吵,但是听到了脚步声。穿的应该是皮鞋,踏在地上有些许的回音。其中一只鞋应该是有点大,有点拖沓声。”
“那明显不是在公寓,大王者肯定是引诱天满去了其他地方。那个罪犯,应该在这之前就被解决了。”
“当时天满的耳麦戴在右耳,在叫了我名字之后,我当时觉得应该是被一拳打趴在墙上,因为听到了硬物与耳麦的撞击声,我想大概是戒指。然后听到了闷闷地背部撞墙的声音——当然,是我觉得。”
“2月18日晚上的那个录像,你看过吗?”日向问。
“看过,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出发色和体格。”
“你看到他的鞋子了吗?”
“鞋子?”影山想起好像略略有光。
“他的左脚的鞋子上,有装饰品,隐约有点反光。但是右脚鞋子上没有。”
“是掉了?还是......”
“不知道,主要是太暗了,看不清是什么鞋。如果一开始设计时就是只有左脚有,那么他和天满应该是面对面见着的。如果是右边的那个掉了,那大概就是从背后袭击,然后在踢腿时掉了。应该还在现场。”
“天满脸上的那道口子,大概也是这样划出来的。”日向的眼球不停转动着,思考着当时可能存在的情景。
日向说的很多东西,档案中只字未提。
影山想到刚刚日向说的,档案有问题。
"有人改过档案?"影山问。
"不是改,应该是上面要求这么写。"
"为了什么?"
"隐藏免罪体格者的存在。"
"免罪体格者?"
"那个男人,大王者,我不知道他能用什么方法骗过西比拉系统,但他的犯罪数值就是那么低。一般人,闯进公安厅、绑架什么的,就算犯罪指数不会破百,也不可能只有15……"
"你怀疑什么?"
"真的要听吗?"日向不禁问。
"我在怀疑那个男人。"影山直言。
日向看着面前这个人,突然感到害怕。
这个人和天满,太像了。
太像了......所以会很危险。
我没能保护好天满,所以我得保护好你。
你们这些活在矛盾下,自己和自己作斗争的孩子。
你们这些明明痛苦,却束手无策的孩子。
我为你的天性担忧,它充满了太多人情乳臭*。
“西比拉系统探测犯罪系数的可能性与文化的崩盘。”日向重复着这个课题的名字。
"是的。"
"写这种课题,不可能被招来当监视官的。"
"为什么?"
"西比拉不需要质疑西比拉的人,而且还是监视官。执行官便罢了,本来也只是个工具人。但是监视官,一定是要120分地信任西比拉。"
"我质疑它,和我信任它,并不矛盾。"
"你说这话就很矛盾。"日向故意引着影山绕圈子。
“人类社会必须为自身的生存做出某种规划,这种规划支持人们面对某些情况时采取既定的处理方式,或者采取某种评价方式,再这样的社会中,人们把这些方式看作是全部行为的基本要领。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他们都把这些方式进行整合。人们一旦接受了不可或缺的价值体系,并根据这套价值观念去生活,就不可能按照另一套相反的价值体系进行思考和行动,否则就会陷入被隔离的生活状态,也无法长久维持这种状态,这样势必会导致混乱和不便。他们力图获得更多的和谐一致,给自己准备某种通用的理由和动机。因为某种程度的一致性必不可少,否则整个体系就会崩溃*。所以西比拉有存在的必要性。”
影山解释:"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就是我判断是非的标准*。哪怕我质疑它,但在公安厅工作,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大多数人认为的幸福。"
“我就知道。”日向呵呵笑着,一切如他所料。
6、
这时北信介给影山打来电话,叫他赶紧归队,顺便把日向也带过来。
两人一起出了宿舍,往公安厅大楼跑去。
回到一系办公区,北信介单刀直入:“精神污染杀人案还是没什么进展不说,现在事态又一步恶化了。域名完全查不出来,那个论坛内的人员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好不容易找到的几个在20日夜里都饮弹自尽了。枪支来源不明。”
“现在更严重的是网络舆论问题。本来这件事应该是被压下去了,但这几天网络热点都是它,明显是有人操控。带节奏的评论也异常刺眼,基本与犯罪系数挂钩。”
“最近HQ区精神污染指数比以往高出了3.28%,红灯区的犯罪率也越来越高。治安问题十分严峻。大家夜里得加班了。”
红灯区,泛指HQ区内散布的老城区,一直保存着西比拉系统开放之前的遗风。
由于没有人知道的原因,未被规划入西比拉系统,是游走在HQ区之外的众多独立城区。
古馆397年4月15日,鹫匠代表下的激进派和枭谷代表下的保守派在网络上发生口角,当天多个激进派代表的数据终端被黑,保守派方面否认是自己这边所为。激进派方面指责保守派不人道,黑了别人数据终端不承认不说,还私下恶意将重要信息进行交易。
事情纠缠了有半个月,激进派坚持要求要与猫又进行谈判,猫又答应了。
猫又答应了,保守派里总有其他成员不答应啊——于是有人正面出击,光明正大地打着保守派的旗子黑了激进派代表的终端。激进派竭力挽救,还是有部分资料泄露——“西比拉神谕”的计划这时便被世人知晓。
于是中立方也开始有了偏颇,有人开始狂热地支持鹫匠建立的“西比拉神谕”,有人则加入保守一方重拳抨击。
古馆397年5月18日,鹫匠和猫又正式进行谈判。谈判期间猫又失踪,下落不明。鹫匠矢口否认是自己所为。
两方战争一触即发。
两方势力一开始本是不相上下。
后期保守派这边,乌养一系病重。他是在知晓“西比拉神谕”后才加入保守派,接替猫又军师工作的不可或缺的一份中坚力量。
就这样一直到古馆398年3月5日,激进派们在把各个地区的保守势力圈住在他们的中心城区之后,就放弃了进攻——这是鹫匠的命令,他说,留下他们和他们这块没有价值的土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那些在西比拉系统下进入高中教学的孩子,被称为“神圣的一代”。
那些在西比拉系统之前已经进行过高中教育的孩子,被称为“罪恶的一代”。
西比拉神谕说:看啊,这就是那片肮脏的土地培育出来的罪恶。
那片土地,成了“罪”的代名词。
“加班什么的真的是过分了......”宫侑扭动一下脖子,叹了口气。
“IT技术问题,得交给影山吧。”日向问到。
“是的,等会儿带你去综合分析室。”北对着影山说。
“我们呢,接下来有什么任务?”清水问到。
“我们得去一趟红灯区。”
北信介将影山带到综合分析室,和月岛萤、佐久早圣臣做完交接,便带着四位执行官去了红灯区。
“由于网络上关于犯罪系数的言论越来越偏激,许多人将精神污染数值的升高的原因扣在红灯区的头上。最近很多普通市民集结起来在红灯区大门处,凡是有人要从里面出来就会被群殴。局面挺难看的,尤其是三系管辖的那边一块儿。”北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情况。
“研磨他们这么没用吗?”日向嘿嘿笑着。
“倒不如说是太有效率,反而引发了民愤。”北答道。
“毕竟官方一直没有给出解释。”牛岛一句话道破天机。
西比拉上层一直压制消息,就是因为这类事情一旦发生,就涉及到红灯区与HQ区的历史遗留问题,但这实在不好解释——根本没有人知道红灯区的来源。
而就是有人要捅这个娄子,而且还异常成功——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现在还不知用什么说辞。
在HQ区公众的意识中,红灯区就等于犯罪。
在HQ区的历史书中说,红灯区是被西比神谕拉遗弃的废墟。
到达一系管辖的红灯区的东门,发现这阵势比大家想象中更大。
本来以为只是几十人堵在门口禁止红灯区内部人员出行,但事实是几百号人已经开始在东门门口修筑水泥墙。
北信介赶紧召来珂美莎机器人遣散人群,并站在警车上向群众宣告自己的身份,表示这里请交给刑事科一系,人群中传来讥讽的声音。
日向和宫侑默契地拿起支配者,冷言道:“有病的赶紧走,不走的我们一个不留。”
“你们这是在造反!”
“你们侮辱了西比拉!”
“你们是犯罪者!你是是狗!”
支配者已经锁定几个犯罪系数超过100 的人,麻醉模式开启,日向连着崩了三枪,群众见有人倒地,惊慌不已,四处逃散。
“真是他妈欠射。”宫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北从警车上下来。
“呵,什么话语即权力*。明明是有了权利,连话都不用说了。”日向轻蔑地笑笑。
珂美莎们将被支配者射中的人抬上担架,送去就近的医院。
牛岛走上前,开启支配者第四阶分解模式,将搭了有一人高的墙一枪崩了。
“得进去找乌养系心谈谈。”北信介望着这入口的三岔路口,开始头疼:“老城区的路线,不论走多少次,永远记不住啊......”而且由于不在西比拉系统范畴内,HQ区内置的导航也无法识别。
所有的高科技,在红灯区内都不起作用。
“没事, 我上次做了记号,”清水说:“在每次拐角或岔路口,我都刻了一个‘龍’。”
日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刻个记号都想着他呢?”宫侑叹了口气,笑了笑。
牛岛拍了拍清水的头以示安抚。
“那就走吧,不知得找到什么时候......”
刑事科一系二系三系管辖的是同一片红灯区,只是主要管辖的大门不同。一系管辖东门,二系管辖北门,三系管辖西南门。
这一片红灯区被知情者成为“前11区”,是现存所有红灯区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区块。
红灯区内有与HQ区完全不同的人文历史与生活方式。
在这里,没有犯罪指数,没有珂美莎机器人跟你打招呼,没有全息投影,没有西比拉——有的是一种身在异世的感觉。
五人都知道,这是8年前的11区。
古馆398年的统一,大家都以为是战争的结束。
古馆398年的西比拉,让某些人陷入了另一场战争。
8年过去了,曾经的11区还有多少人记得?
还是说那只是属于“潜在犯”的缅怀?
7、
找了快两个小时,才找到了乌养家的古宅。
古馆402年,宇内天满18岁,作为至今史上最年轻的监视官直接上任,那时才与日向翔阳相识。
之后的几年,两人会一起来乌养家拜年。两人高中时都师承乌养,只是日向当年的老师是乌养一系,宇内的老师是乌养系心。
这片“前11区”和以前完全是两个样,但这个古宅却还在。
按了门铃,屋内传来“咚咚咚”地下楼声,门开后,是熟悉的面孔。
“怎么又是你们啊,西比拉的人总是来红灯区逛什么逛!你们很闲吗?”
“说什么呢你个黄金屎头!谁没事儿会往你这跑啊!”日向说着便过去给了对方一手刀。
“草你骂人能不能不带发色啊!”宫侑急了。
“你小子能不能稳重一点!我都快40了!经得住你这么一刀吗!”乌养系心发起【握日】大招。
牛岛将日向扯过来叫他别闹。北信介道了个歉,问能不能进屋里说正题。
“关于现在外面精神污染什么的吗?”
“是的,我怕红灯区的各位会受到牵连。”
“真是好笑,你们西比拉上层不来找我,要你们刑事科的来找我?你们上层是吃屎的?”
“鹫匠他肯定是不会来的,你期待个屁啊。”日向插话。
“妈的,我知道他不会来。你知不知道你口臭,闭嘴行吗?”
“草!你才口臭!”
“日向你停一下!”北一个眼神杀了过去。
“所以我们能进去好好谈谈吗?”北信介又向着乌养鞠了个躬。
“进来吧。”乌养说着便去厨房倒茶。
日向熟练地进了侧间,给乌养一系上香。
清水站在身后,默默不语。
“清水前辈不来上一柱香吗?”日向将位置让出来。
“来的。”
两人在牌位前跪了很久,对着那张照片,各自在心里倾诉着各种事情。
乌养一系在古馆398年HQ区停止攻击前离奇失踪,之后再没有听见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到底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乌养系心不放心,怕要是老头真的去了那边,若没人给他上供品、烧香,肯定得饿死。以防万一,给他立了个牌位。
乌养系心过来敲敲门:“现在正是老爷子睡觉的时间,你们上香会吵到他好吗。他没出来揍你们可真是善良。”
三人一起笑起来。
日向和清水在乌养身边坐下。
“说吧,这次又是怎么了。”
“最近HQ区对红灯区的敌意很大。所以希望您能联系一下各个区块的各位,叫大家务必注意出行安全。”
“红灯区的人一般不会出去,出去的一般不是红灯区的人。”乌养点了根烟。
“是,我知道,但是为了各方的利益,下限令吧。”
“我们下限令?凭什么?他们那群在西比拉活不下去的人想往我们这边爬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我们下限令无耻吗?你们怎么一天比一天不要脸?”
“是我们的错,非常抱歉。但这次......”
“怎么,道个歉就完事儿了?你们西比拉那边都是这么讲礼貌的吗。”乌养一人吞云吐雾。
北信介知道自己理亏。
作为被西比拉高层派出来的代表,这张有六个人的谈判桌上,他独自一人成一条战线。
其余五人对红灯区的感情,他是不懂的。
古馆403年,北信介20岁。与影山一样,还没毕业便被公安厅录用。
他进公安厅时,日向、清水、牛岛就已经刑事科一系了。同在的还有田中龙之介。
但在当年的一场爆炸案中,为了保护北信介,田中龙之介牺牲。
宫侑是补田中的位置,自愿从六系转过来的。
这群人,是在西比拉开放之日起,就被系统认定为“潜在犯”的人。
他们,也是被西比拉系统承认具备“执行官”能力的人。
这群人,拥有着不同于西比拉系统所规划的,另一套已成型的价值体系。
北信介只觉得这群人很可怕,他不想知道他们的那个世界,害怕知道那个世界。
人都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都曾思考过什么——如果知道了,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犯罪系数就会飙升——那就是犯罪。
离经叛道在西比拉的世界,已经不吸引人了。
8、
“乌养,这次的事情不一般。”日向发了声。
“NMD,乌养是你叫的吗?”日向被狠狠揍了一拳,但没有还手。
“老爷子在战争时就说过,如果鹫匠要把类似西比拉的体系建立起来,就一定会出现完美的犯罪者。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出现了,现在。所谓‘完美的犯罪者’。”
“什么意思?”
“西比拉系统只会根据pp的数值判定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色相清澈,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无罪的。校园霸凌也好,家暴也好,施暴者在发泄的过程中犯罪系数反而下降的情况不少。”
“所以?”
“有一个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色相的清澈。不论做什么时犯罪系数都趋于低值。西比拉系统完全无法捕捉到他。他处在系统之外。可以说他是西比拉系统下的神。”
“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认为是存在的。”
“又是靠直觉?”乌养系心皱了皱眉。
“靠直觉。”日向坚定地点点头。
乌养一系曾经说过,日向的直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觉。他只是习惯于通过某种天赋意义上的犯罪侧写将自己带入对方的思维回路,然后推出对方的意图。
乌养一系说,日向是“天生的犯罪者”。
但是日向对犯罪没有任何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些罪犯的思维回路。
就像是一个变态想要去窥探另一个变态的心理有多变态,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但是他存在,和红灯区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想要颠覆西比拉的活跃分子罢了。”
“他不是活跃分子,他是犯罪分子。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了红灯区的安全起见,最好现在就下限令,我不知道这次的冲突之后,会不会有更大的冲突。”
“难得见你夸一个人。”宫侑哼哼地笑出来。
“我夸谁了?”
“那个犯罪分子。”
“我夸他了吗?”
“你夸了,你说你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牛岛也勾了勾嘴角。
“......我这不是在夸他......”日向一时语塞。
乌养叹了口气:“你知道下限令得的代价是很大的。”
“我尽量两个月之内处理完。”
“两个月?我们可等不了你两个月。”
“如果不下限令,可能两个月也没有了。”
乌养抬头望天花板,把烟吐出来:“后天早上9时,我在东门给你们最后结果。”
“请务必说服其他区块的代理人。”北行了个大礼。
“这个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不过说到那个人,额......”
“我称其为‘免罪体格者’。”日向接过话。
“嗯,那个免罪体格者,有相关资料吗?”
“没有,只有几张照片,还有pp提供的数据。”
“照片?看看。”
日向掏出准备好的照片——他就等着乌养提这个话题。
若是乌养感兴趣,提到了,一切可以顺水推舟;若是没提到,那只能自己破个费,买两箱酒来求求他。
一共三张照片:一张是宇内天满那个事件中模糊不清的头像,还有两张是现在这个案件中,两次出现在镜头前的头像。
“这张这么模糊?”
“是天满被那个人绑去公安厅那晚的录像里截的图。”日向低着头不敢看乌养。
听到天满这个名字,乌养的嘴角下垂,捏了捏眉心。
“这个人,好眼熟。”乌养撑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焦躁,奋力地回想着。
“不行,想不出来。但大概率可以判定是同一个人。”
“诶?怎么说?”日向赶紧坐直身子。
“这张图太暗了,看不清脸,那只能看耳朵了。”
“看耳朵也能判断......”北本是惊异于现在的侧写技术这么先进,结果乌养赶紧打断:
“不不不不不,我只是判断这二者大概率是同一个人。就这样模模糊糊的,能判断是同一个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乌养那张模糊的照片放在桌子中央,手指点在了那个人的左耳上部分:“看这里,耳轮结节处,耳朵有褶。中医学看来,是肝区有问题。可能是酗酒,可能是经常熬夜,可能是单纯的记性不好。”
然后又摆出剩下两张照片,指着同样的位置:“耳轮结节处的褶,看到了吗。”
“当然我只是说大概率。虽然有很多人肝都不好,但表现形式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耳朵可能会往里卷,有的则是明显的直角弧度,有的人是上面像是划了一条刻度线......”
“还有耳朵本身的轮廓和弧度。”
“这个人的耳轮结节处比一般人要尖,这边这张也是......”
“虽然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似乎是说,这样的人,心术不正。”
众人不禁都摸起自己的耳朵。
“我只是根据耳朵来判断大概率是同一个人,并不是来评判他有什么病症的。你们不要太往心里去,具体有什么病症,得面对面看望闻问切,光看照片上的耳朵只是推测。”
“你现在开始研究中医了?”日向捂着自己的耳朵,怕乌养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得了的病。
“跟着附近街区的老师傅学了有些时了。”
“您这样的人,在红灯区真是可惜了。”北信介说。
乌养笑了:“小朋友啊,你是觉得世间一切为了西比拉而存在才是正义是吗?”
“对于我来说是的,对于您来说,难道不是‘一切为了红灯区而存在才是正义’吗?”
“你觉得正义的反面是什么,是邪恶吗?”
“不是吗?”
“但是我觉得,对于你们这些西比拉的子民而言,正义的反面并不是邪恶,正义的反面,是对于你们而言的别的正义*。”
“什么意思?”
“所有的人都值得存在,他可以烧杀抢掠,也可以秋毫不犯,尽善尽美。所有的世界都必须要有一个固有的规则,不然一切都乱了套。对于你而言,西比拉就是规则,对于我们而言,红灯区才是规则。我们并不反对西比拉,我们质疑它,因为它存在致命的缺陷。但是你们反对红灯区,你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地方就否定了这个地方。”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这本是你们的故土,但却不再有人记得这里是故土。你们没有历史,你们只有西比拉的神话。”
“西比拉说,红灯区是被西比神谕拉遗弃的废墟。于是红灯区就成为了你们眼中的充满犯罪的废墟。”
“你们没有正义,你们只有西比拉。”
9、
回程路上是牛岛开车,北信介还在想乌养那段话,但是想不通。
“人们一旦接受了不可或缺的价值体系,并根据这套价值观念去生活,就不可能按照另一套相反的价值体系进行思考和行动。不用过度在意乌养的话,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你代表西比拉,乌养代表‘前11区’,我们这群执行官代表着矛盾体。仅此而已。”日向这样对北信介解释道。
北信介没有答话。
北信介坚信着西比拉。曾经他的周围,也是一群有着同样信仰的同学。
但是自进入公安厅来,他的这一信仰时刻被各种案件和执行官的存在攻击着。但他仍保持着最初的热忱。
他也是公安厅刑事科内,唯一频繁接触鹫匠的人。
被西比拉高层重视,是幸事。但北信介并不在乎荣誉或地位,他只知道,被西比拉认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不想知道鹫匠想要什么,他觉得,鹫匠想要的,自会跟他说。
既然是西比拉的创世人,那么你做的一切自然不会有错——你就是西比拉的正义。
但是今天乌养却说中了某些东西。
是曾经有过的疑问——那些疑问,因为知道是不可以深想的,所以在脑中出现的一瞬就已经被丢弃。
曾经想过,如果鹫匠就是西比拉的正义,那么,到底是谁在与正义为敌?
是邪恶。
但是究竟,在这里,什么是邪恶?
潜在犯吗?但是他们难道不是屈服于西比拉所以才会成为潜在犯吗?
那还能有什么?
乌养说——是对于你们而言的别的正义。
这么一来,似乎说得通。
那么红灯区的存在就是“别的正义”,执行官,尤其以日向为代表的执行官,也属于“别的正义”。
那么,要与之为敌吗?
可是,不是已经与之为友了吗?
日向刚才的一番说辞,北信介也听进去了。但心里反而更乱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而人,一旦知道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公安厅,大家先一起去了综合分析室看影山的成果。
“影山只能解出一小部分。”佐久早将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北信介。
“这是......发出消息的地理位置?”
“是的,但是由于对方密码太复杂,只能破解一小部分。罪犯可能在不停地更换域址。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真实地位移。得等月岛那边出结果。”佐久早解释。
北信介一边看资料,一边感叹影山这个天才不愧为天才。他不该做监视官,他应该直接来综合分析室坐躺椅。
没一会儿,月岛便走过来表示录像已经整理完毕。
“刚刚调出了各个地址的监控做了数据筛选,找到了两个人。”
“有大王者吗?”日向迫切地问道。
“大王者?”月岛一脸迷惑。
“那个免罪体格者。”日向改口。
“有。”
月岛引着这群人到屏幕前,放筛选出来的录像。
录像中基本上是两个人同时出现,一个是日向口中的大王者,还有一个人,灰发,长得很高,一副外来人口的模样。
在有的录像中,只有大王者一人,似乎在等什么。他发现了西比拉的监控器,并对着镜头笑。然后慢慢走开,去了监视器看不见的地方。过了不久又会经过监视器,离去。
他在等人。
或者是在交易。
是不能被监控器拍到的交易。
是枪吗?
或者是下一步的动作。
或者是故意这么做——他知道我们会看到这段录像。
日向看着那个笑容,也恨恨地笑起来——可真是明晃晃的挑衅。
“解出来的地址中,最后一次拍到他是什么时候?”日向问。
“4月20日下午4时左右,在三系的管辖的红灯区附近。”月岛回应。
"目标果然是红灯区吗……"
日向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冷眼旁观,不带感情,唯我独尊,蔑视万物。
他知道自己的特殊体质。他想挑战西比拉。
先通过极端的杀人手法刺激群众的神经,再搅混水引导言论偏向,矛头由"精神污染数值高都是你们这些变态的潜在犯的错",延伸到“就是因为有红灯区的存在所有才会出现那么多潜在犯”“红灯区就是犯罪集团”。
为了什么?引起两方的争斗吗?
他想引出什么……
红灯区的限令肯定会下来,他必然猜到了。
如果限令不下呢?
不,一定会下。
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红灯区被允许存在,若一旦和HQ区发生什么冲突,必然还是HQ区更胜一筹
然后呢?
红灯区的限令一下,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HQ区就和红灯区切断了联系。但是HQ区的精神污染指数仍会高居不下——他想逼HQ高层做出解释。
为了红灯区存在的原因吗?
不,他不会关心这种东西。
他想知道西比拉的源头?
不仅仅是这样。
他是想毁掉西比拉之下所有人堆砌起来的规则。
他想毁掉所有西比拉的信徒。
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对。
他想打破。
他要成为作为邪恶一方的“别的正义”。
10、
4月30日早上9时,日向和牛岛陪着北信介来一系管辖的红灯区东门听乌养系心的答复。
大门前仍是堆着人,三人没像上次那样对人群进行恐吓,而是挤过人群,径直向红灯区内走去。
人群骂声鼎沸。
三岔路最右一条路打头的是一间茶铺,乌养系心已经坐在里面了。
“其他区块怎么说?”日向还没坐下,问题便出来了。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会同意的吧。”乌养淡淡喝了口茶。
“真的非常感谢。”北信介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哈,虽然你这个谢谢与我的意图并不符,但还是收下了。”
“我的意图,您觉得是什么?”北信介问。
乌养笑道:“关闭红灯区与西比拉的连接,公众会安定,精神污染值会降下来。”
“是。难道您不是这个意思?”
“呵,精神污染值,不会降下来的。”乌养说罢,又转向日向:“那个男的,我问了一下,果然还是认识的。”
“认识?”日向惊异。
“是当年青叶城西的毕业生。”
牛岛听了,不禁坐直了身子。
“他应该跟你一般大,但期间跳过级,高你两届,和牛岛是同一届。”
“我没见过他。”牛岛直言。
“你当然没见过,他只在青叶城西保留了学籍,但人并不在那儿。”
“那他人在哪儿?”日向问。
“跟着猫又四处游学。”
“哈?”日向和牛岛那表情,是一种吃了屎一样的羡慕。
“是入畑伸照跟我说的。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向猫又拜师。”
“中学那边有资料吗?关于他的?”日向急得跳脚。
“有,还特别全。”乌养这才邪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叠资料。
及川彻。他叫及川彻。
呵,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
家庭......孤儿?北川第一福利院?
老师的评语......开朗乐观?乐于助人?呵,演技一流啊。
初中毕业课题写的是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吗......
不,肯定不是那个意义上的......
该死。
呵呵。
日向只是觉得兴奋。
难得一见的,与众不同的,离经叛道的,遗世独立的。
想死吗?
你必死。
“我们今天午时开启限令,现在得做一下准备工作。各位就快请回吧。”乌养站起身,理了理皱了的衬衫。
“我保证,两个月。”日向笑着看着乌养。
又是那种笑。像是站在上帝视角,看着人间被耍得团团转的恶魔的笑。
“你得小心。”
不是注意人身安全的小心,不是注意不要死掉的小心。
这种变态之间的对决,瞄准的不是肉体,是心理防线。
三人向乌养鞠躬,转身离开。
大门口的人仍旧很多,牛岛和日向护在北信介左右,以防有人袭击。
但众人大概是吃了上次的亏,不敢造次,都乖乖地让了位置。
回程路上,三人无话。
进了一系的办公区,北信介便向宫侑、清水和影山说明了新的情况。
“这个事情,不拘捕及川彻,就无解。”日向发言道。
“怎么拘捕?对于西比拉来说,他无罪。”清水问到。
“既然他游离于西比拉之外,那就用西比拉之外的方式杀掉他。”
“你是想说用枪吗?”北信介的声音突然严厉。
“这个不用你管。”日向冷冷地回复。
“我是你的上司!你出了岔子是我担责。什么叫不用我管?”
“我死了,你就不用担责了。”
“你是想跟他同归于尽吗!?”
“他死,我必死。”
北信介突然懂了日向的意思。
如果日向杀了及川彻,犯罪系数定会飙升,哪怕他不自杀,支配者也会开启致命模式。
影山这时插了话:“你不能杀他。”
日向放话:“除了我杀他,他不能以别的方式死。”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这个人才是首要任务吧。”宫侑道。
“是。影山,所有解出来的地址中,离现在最近的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5时,在W广场。也是出现在镜头前,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又经过镜头离开。”
“他是故意的。他这是在挑衅。”日向的眼珠不停转动着,眼前浮现出解出来的各个地址的地图——他在找其中的关联性。
“故意的?为什么?”影山问。
“他知道我们在看他。”
不,准确的说,他想让我看到他。
“集体自杀事件,现在发现的一共几起了?”日向问。
“截至到4月25日,一共有3起。”
4月7日,4月23日,4月25日,一共三起。
但这并不是自杀的时间,而是发现尸体的时间。
和时间没关系。
是地点。
为什么是下水道?
是下水道吗?还是死水?
他在侮辱这群人,他在讽刺西比拉。
一定还有其他自杀事件,只是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在哪?他会选哪儿?
选点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也没有什么关联性。
人数吗?
11人,12人,12人。
没有规律。
是密码吗?在自己所知范围内,解不出来。
如果是密码,会是什么密码?
如果不是密码,他不该这样没有意义的做这个事。
他肯定是想告诉世人什么。
“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来使它巩固。”
以这种方式开始的他,必会以同样的方式继续下去。
他追求的美和艺术。
他自以为的美和艺术。
这时,公安厅内广播突然响起,说又一批集体自杀的尸体被发现了。
4月30日,在W广场游乐园的南部的下水道处,发现13具尸体。
11、
刑事科一系驱车赶往W广场游乐园。
宫侑和清水随北一辆车,牛岛和日向随影山一辆车。
“监控拍到的是前天下午5时他在W广场。他就是在那儿等人过来发枪的,”日向坐在副驾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向影山说:“但是监控器只拍到了他一个人,而且只拍到了一次。他是故意的。那些自杀的人,犯罪系数绝对很高,但西比拉却没有检测到。他们是走的下水道。”
“那个灰发男人,IT技术肯定很强。”牛岛补充说。
“是的,肯定很强。但监控器不可能被黑,那会触发警报。有操纵监控器权限的,据我所知,只有鹫匠一个人。”
“那些密码,在我所知范围内的都解出来来了。那个男人懂的很多,有些密码根本没见过。他不是西比拉的人。大概是外界偷渡进来的。”影山皱起眉头。
“他有时跟着及川彻一起行动,但却没有被pp监测到。也是免罪体格者吗?还是用了什么其他手段......会有吗,躲避pp监测的手段......”
pp的对犯罪系数的监测基础,是来自于对人的音声像。通过面部表情、声波浮动等外界能感知的特点来辨别一个人的犯罪意图——这是最基本的。
但是就像影山的那个课题质疑的:世上还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探查他的居心。
声音也不够。
就是有那种,越暴力,越愉快,犯罪系数反而下降的例子。
难道“对西比拉绝对的不信任”和“对西比拉绝对的信任”一样,都能维系一个犯罪系数的平衡吗?
及川彻就是对西比拉的绝对不信任。那个灰发,若是舶来者,必定也是完全的否定。
是的,日向他们这种“矛盾体”之所以为矛盾体,是因为他们对西比拉所给出的评判表示肯定——是的,我就是这样这么变态,我就是拥有犯罪天赋,我就是能够知道犯罪者的意图——但他们在肯定西比拉的同时,抛不掉“前11区”的价值评判。
但及川彻是完全的否定。
所以他想要摧毁。
西比拉对于他而言,就是“别的正义”。
到达W广场游乐园时,珂美莎机器人已经将现场隔离起来。
北和影山出示刑事科的证件,领着执行官进入现场。
日向穿上隔离衣,拿着手电冲进了下水道,往更里面走去。
影山知道他只是去探路,但作为监视官,必须跟着。
现在的日向没有单独行动的权限。
影山这几几天深刻理解了何为“猎犬”。
只要嗅到气味,二话不说就往前跑——不管主人在不在身后,有没有叫停。
或许将猎物在现场压制住,等着主人来摸摸头表示夸奖。
或许直接将猎物咬死,跑回来献给主人。
在一般情况下,日向定是第一种。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会遵守规则。
但是在日向说了“他死,我必死”这种话之后,影山害怕了。
不能让他杀人。
为什么?
因为他的犯罪系数会飙升,然后自己就得举起支配者将他解决........
日向知道,日向肯定知道。
但是不能让他杀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无罪的。
即使有着变态的脑回路,即使有着可怕的直觉——但他毕竟什么也没做啊。
犯罪系数并不等同犯罪。
犯罪系数只是对人的评估。
将潜在犯拘留是在他们更大概率犯罪之前遏制犯罪。
我要遏制日向犯罪。
如果他杀了人,他就是真正的罪犯了。
他不能死。
所以,不能让他找到及川彻。
12、
下水道路线纷繁复杂,但日向似乎并没有犹豫就知道该往哪个岔路口走。他的脑子里是整个城市的地图。
十几分钟后,日向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来。
“怎么了?”影山走上前。
“这个地方,是23日发现尸体的位置,”日向巴着旁边的铁栅栏望了望:“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虽然附近是居民区,却唯独这条小道没有监控器。”
“没有监视器的地方一定有珂美莎机器人。”
“居民区监视器很多,所以珂美莎的数量肯定就少。也就是说,一个珂美莎需要管辖的范围很大。”
“这条道往前一直走,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是红灯区的东门。”
“那条道上珂美莎安置得极多。领着这么多潜在犯,不可能不受到阻拦。”
“所以我怀疑,他有什么。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进出口。”
“但就算有什么其他进出口,但要在下水道走这么久,不穿任何装备,也不太可能。”
“如果是真的有,会是什么......”
日向说着说着,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要不先回去看看尸体?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影山如此建议。
日向点点头,往回走:“前三次尸检都没有查出身体内部有什么异样,身体上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除了一个胖子,尸体没有脑袋。”
影山整个人一惊:“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怀疑是戴了类似头盔或面罩一类的东西,那个胖子太肥,取不下来,所以及川彻就把他脑子砍了。”
“什么意思?”
“我猜想是躲避pp监测的某种手段。他不想被人知道。砍头是下下策。”
影山喉咙一紧,只觉得背后阴凉。
两人又关于之前的三次集体自杀的案情进行交谈,说着说着回到了W广场游乐园。
“发现了什么吗?”牛岛正在拍摄尸体的细节处,见两人从正对面回来。
“没有,”日向说:“这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吗?”
牛岛抬起头,眼神示意看旁边的墙壁。
日向跑过去,发现墙壁上用金色喷漆写着自己曾想过的那句话:
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
日向冷笑起来,手捏着眉心,嘴里骂着“你妈”。
影山不禁问这话什么意思。
“是雨果《悲惨世界》中的话,”日向一边走出下水道,一边脱去身上的隔离衣。“所有弱小、苦难和欲望,都汇聚在这个阴暗、肮脏、被人蔑视的地方。”
“被西比拉判定为无用之人,想死却不敢死,还得有个推动力和催化剂,才敢举起手枪指向自己。自己举枪不够,还得呼朋唤友,大家一起死才不会感到害怕。连死都要死得有归属感......”
“被判定为无用,仍旧渴望生活。想像正常人一样融入这个群体。一边是欲望,一边是现实。还是死了吧死了吧,但是不敢、不愿,于是就成了‘今天死了吗’‘今天没死啊’‘今天也不太好去死’这样的话题。”
“他们还有欲望,虽然矛盾,虽然痛苦,但还有欲望。及川彻大概是觉得,这种欲望太可悲吧——活在下水道里的人的欲望,即便是人性的,也不要期盼别人能听到。要么就否定、反抗——要么你们,就不要存在。”
“挑剔的人总是自以为美貌*,他到底是有多恶心人啊......”
13、
回到公安厅已经是下班时间。
日向问月岛要了监视器数据查询的权限,准备回宿舍好好研究。
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肯定遗漏了什么。
这个时候日向特别想去找乌养。
那个变态绝对可以一眼看出异样!
日向翻看这四次集体自杀时间(不是发现尸体的时间)前后一天的录像。
每次,及川彻都会故意出现在监视器下,然后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又经过监视器离去。
他离去的方向和自杀的地点是同一个方向。
他在带路?
为谁?
那些准备自杀的人?
但是pp并没有监测到犯罪系数的异常。
怎么回事?
手段,对,那个胖子的头......
面罩?头盔?面纱?
是头盔?不,太明显了,录像中人来人往,并没有看到有人带头盔。
面罩?
但是......
人像面罩?
人像面罩!
色差,看色差。
脖颈处的色差。
日向找到了。
有几处,不明显,但是能看到脖颈有色差的几个人。
所以,及川彻在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分配面罩了?
不,他手上什么也没拿。
是去接人,说明规则。
与另一个人接头。
与灰发的男人接头。
然后告诉要自杀的人,分散开,跟我走。
枪呢,枪已经给出去了吗?
对,那几个在20日夜里饮弹自尽的!
枪已经提前给出去了。
20日,那个真的是饮弹自尽吗?
会不会也是自杀的一环?
死了几个人?
9个,是9个。
那就应该是11,9,12,12,13。
如果数字没有特殊含义,难道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说一句“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么?
日向觉得自己已经很清楚了,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除了那个面罩,除了死亡数字。
明天,得问问影山。
14、
翌日,日向将自己发现异象的录像给北信介看,并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北信介表示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人像面罩会很危险,而且日向的推断有合理性,便急急忙忙去总部细报给鹫匠。
日向跟影山说明了关于死亡人数的疑点。
影山表示,要么是这串数字不完整,作为暗号来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要么是这个密码不在自己的知识范畴内;要么就是它的确没有意义。
北信介在总部的咖啡厅里。
似乎是关押潜在犯的隔离区这几天显示有数据入侵的迹象,鹫匠正在补漏,手头很忙。
鹫匠叫北信介先四处转转,说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处理完。于是北信介就转到了咖啡厅。
虽然并不在此工作,但他对总部十分熟悉。
鹫匠,或者说西比拉上层非常看重他,时常邀请他来总部参与一些重大会议或活动。
鹫匠告诉他:“我不是不让你升职,只是对于我们而言,你作为监视官的价值是最大的。”
北信介想,如果执行官是监视官的狗,那么我大概就是鹫匠的狗吧。
但是无所谓,只要被西比拉认可,就是好的。
半个小时后,北信介回到鹫匠办公室门前,敲了门。没人应。
奇怪。
再敲门,还是没人应。
这是去哪儿了?
正准备离开,才听见鹫匠说:“进来吧。”
北信介推开门进去,鞠了个躬。
“说吧,你那边又有什么大新闻。”
“是关于精神污染事件,那个集体自杀事件。”
“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现在可能......有些糟糕......”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日向翔阳在,还糟糕?”
“日向他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鹫匠没有答话,眼神示意北信介坐下。
“日向他发现了——他称之为‘免罪体格者’——的存在。”
鹫匠挑了挑眉。
“大概就是,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犯罪系数,数值一直偏低。这次的罪犯,和当年挟持宇内天满的大概是同一个人。查了他中学资料,叫及川彻。”
“昨天日向连夜查看录像,发现了一种‘人像面罩’,戴上后可以躲避pp对犯罪系数的检测。但具体情况如何,还不知道。只是日向的猜想。”
沉默了一会儿,鹫匠才开口:“你们现在,是想要抓及川彻吗?”
“......我觉得,这件事无解。”
即便知道他是最终的罪犯,但支配者对他无用,那么就不能抓捕。
“日向怎么看的。”
“他......他说要杀了他......”
鹫匠抿了口茶:“及川彻不能死。遇到了,就活捉。”
“活捉?”
“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
“如果及川彻死了,惩罚......惩罚就等他死了之后再说吧。”
说罢摆摆手,示意北信介退下。
北信介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
鹫匠整个人躺在大班椅上,靠枕处凸出的地方与他颈后的凹槽插口匹配。
“怎么样猫又,你家徒弟要来和乌养的徒弟打架了。”
“不,怎么会让他们打起来。”
“及川彻的脑和日向翔阳的脑,我都要。”
“呵,已经成为脑,就不要再说这样没有意义的话了。”
“西比拉有再多缺陷,都是你们来填不是吗。”
空旷的房间中,鹫匠闭着眼,躺在大班椅上,如是说着。
15、
北信介在回程的路上收到紧急通知:关押潜在犯的隔离区被入侵了。
他赶紧拨电话回一系,叫影山带着人赶往隔离区。
北信介和影山一行同时到隔离区,一同赶来的还有宫侑六系的娘家人。
影山被那个顶着和宫侑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握着手,说:“我家狗崽子承蒙你照顾了。”
宫侑啐了一口痰,顺便呸了一声。
“您是,他的哥哥吗?”
“不,我是弟弟。”
“执行官?”
“呵呵,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下三滥的东西。”
影山突然明白为什么宫侑不和自己兄弟呆在一个系了。
“六系人都死光了吗,怎么就你一个?”宫侑一脸不爽。
“角名和阿兰有其他工作,其他人今天休息。”
“嘁——”
“快进去吧,我已经叫月岛和佐久早调路线和录像了。”北信介催促众人干正事。
月岛和佐久事实通话的消息传来。
“及川彻在C区8楼,正带着一个人等乘电梯。他们要上顶楼,灰发男的在开着直升机在那儿等着。直升机内有3人,看衣服是被解救出来的潜在犯,但看不清脸。”
“路线图已经导入终端。”
“隔离区内的pp犯罪系数没有异常。”
“及川彻已经进入电梯了。”
“那个灰发男人下楼了,他去B区了。”
“牛岛、日向,你们跟宫治去B区!剩下的人跟着我!”北信介如此分配。日向愤愤地咬了咬牙,还是跟着宫治往B区去了。
接着又对实时通讯的那头说:“月岛跟着我们走C区,佐久早跟着他们走B区。”
“影山和清水走南楼梯,我和宫侑往西边去。”
“好的。”
“碰到及川彻,要活捉!”
“诶?”众人不解。
“鹫匠的命令!”
“是!”回答的只有影山一人。
月岛:“注意!及川彻在48楼下了电梯,往南楼梯去了。对方也有实时导航和监控!注意!”
北:“潜在犯呢?”
月岛:“还在电梯内。”
月岛:“影山注意,他手里有剃刀。他已经到42层了。”
月岛:“他已经到36层了。”
影山并没有怕。
他想着,这只是一场决斗。
对方不是神,不是什么高级物种,最多不过是打一架。
对方手里只有一把剃刀。
有点危险,不能被割到致命部位。
月岛:“还有两层,注意!”
然后影山就看到了那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地,看到真人。
那个笑得瘆人,那眼神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一瞬,影山就感觉到了:这个人果然和日向说的一样。
这个人,果然和日向一样。
及川彻撑着楼梯扶把跳下来,影山单手护着清水往下退。
“哟,你是哪一个?影山飞雄吗?”对方蹲在台阶上,玩弄着手中的那把剃刀,笑嘻嘻地问。
“有何贵干?”
“小翔阳呢?为什么他没有在B区?”
日向说过——“他在看着我。”“他在引导我。”
影山发现对方的领口处有血迹。
“你在隔离区杀了人?”
“是啊,杀了四个呢。还差一个哦。”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变态。
“宇内天满是你杀的吗?”
“是哦。他的头发很漂亮呢,我很喜欢。但是为了艺术的美观不能把他的头发剃掉,真可惜。后面的小美眉的头发也很好看呢!”说着舔了舔嘴角。
影山微微将支配者抬起——“犯罪系数,低于30,非执行对象,扳机已被锁。”
“哈哈哈哈哈哈小飞雄,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属于免罪体格了吗。你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啊。”
影山咽了咽口水。
“你开始紧张咯~怎么,你要杀了我吗?”
“不,是活捉。”
“活捉?诶呀诶呀,你们的游戏都这么无聊吗?”
及川彻手中耍着剃刀,慢慢走下楼。影山和清水做好了格斗的准备。
然而对方却是一撑楼梯扶把,跳去了下一层。
“追!”
影山和清水开始狂跑。
清水跨扶梯,跟玩儿似的。
影山被甩在楼上。
影山脑子里全是及川彻说的话:
他说还差一个,还差一个。
最后一个数字,是5。
日向说的没错,数字有意义。
但是是什么?快想,快想,快想!!!!!
日向说过,他是在引导。
对,所以所有的东西都是写给日向看的。
是他留下的暗号,不是那个灰发男留下的。
不要想复杂,不要想复杂。
艺术,文学,恶心人。
他是这样子的人。
他想要自以为是的美感......
自以为是的艺术性
不,不是数学的美感
是文学,是文字
埃特巴什码......
倒过来的......
11,9,12,12,13,5
Proonv
是killme
kill me
杀了我
16、
宫治这边的情况非常糟糕。
佐久早:“对方在56楼徘徊。”
然而到了56楼后却并没有看到人。
佐久早:“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全息障?”
日向:“我锤了一拳,的确是墙壁。”
宫治:“C区前不久翻新过,你确定你拿对地图了吗?”
佐久早:“你是在质疑我吗?我拿的的的确确是最新的地图!”
牛岛:“C区之前是实验楼,大概是有一部分没拆除成了路障,但地图上仍旧显示的是整体构造。”
佐久早:“只能先乘电梯去顶楼,再从西边的楼梯下来。”
日向:“不能去。我觉得事情不对。”
宫治:“我不是北信介,我现在可没时间听你的直觉。”
日向吼起来:“你动动脑子行不行!”
宫治一拳过去,被牛岛拦了下来。
“说说看。”牛岛说。
“或许他们想救的人已经被救走了,或许他们根本不想救人。”
“天满那件事的时候,有的S级档案数据被销毁,都是关于没有pp数值支持的潜在犯,说白了就是在西比拉系统之下的免罪体格者。”
“后来实验楼被改成C区,那么之前实验楼到底是实验什么的?”
“那些人要么肯定是死了,还在被关押的必定都是反#社会人格。”
“及川彻并不想把他们救出去,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对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对西比拉的不支持不代表他对西比拉的不支持。”
“他根本不在意救谁出去,他只想制造混乱,他只想颠覆西比拉的世界观。”
突然,日向接到了影山的视频电话。
影山一边跑一边喘着气:“日向,及川彻在隔离区杀了四个人,他说,还差一个。我解出来了,如果最后一个数字是5,用埃特巴什码来看,他的意思就是:kill me,杀了他,他说,杀了他。”
“你怎么一个人!”
“清水追及川彻去了,我在追的时候突然想到,就跟你说。他在隔离区,还想再杀一个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杀清水!”
影山的心一吓,赶紧挂了电话。
“不行,我们得去找清水。佐久早,叫北下楼!楼上直升机里的三个人大概已经死了。”
“那还有一个人呢?”
“在电梯里。”
“月岛刚刚没说他死了。”
“慢性毒药。月岛不是说了吗,他们也有实时导航和监控!我们要是知道那人死在电梯里了,就不会散开捉人了!”
17、
影山跑出B区后,远远地看见清水追着及川彻往C区去了。于是便向月岛汇报情况。
月岛说已经将C区的路线图导入,会实时报告周边的情况。
及川彻并没有进入C区一楼的大门,而是绕到楼房西面。
影山隐约觉得不妙。
日向说第五个人可能是清水时,影山就觉得自己蠢得像头猪。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知道了。
及川彻引走自己和清水,灰发男人引走宫治一行人,楼上的直升机引走北和宫侑。
太明显了。
怎么可以这么蠢?
影山追着进了西面的地下室。
里面的灯光微红。
影山听到跑步的声音。
还好没有岔路口。
得赶紧追上,不然就完蛋了。
突然,跑步声停止了,开始打斗的声音。
影山心很慌。
往前跑没几步,是个岔路口。
听声音,是右边。
然后打斗声停止,又开始跑。
又是一个岔路口
声音很近了,快追上了。
然后听见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左边的这条路。
穿过狭窄的一条小隧道,眼前是一层又一层充满铁锈味的楼梯架。
清水正追着及川彻上了第二层。
“清水!快停!停!快下来!下来!!”影山边跑边喊着。
清水闻言便转身,结果被及川彻迅速扣住了脖子。
及川彻将剃刀架在清水脖子上,命令她上楼。
影山崩溃了。
一边往楼梯上跑一边呼叫月岛。但是月岛没有应。
没有信号。
上到第八层时,及川彻停下用手铐将清水的右手与栏杆扣住。
“再不要往上一步了。”及川彻居高临下看着影山。
那把剃刀架在清水脖子上。
影山不敢动。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测试一下小飞雄,不要太害怕嘛~”
“清水是第五个吗?”
“如果你通过测试,就不是啦。”
“什么测试?”
及川彻从插袋掏出什么东西,准准地丢到影山手上。
一把枪。
“用它,杀了我,你就赢了。”
那个人没有笑。
这次不是嘲讽。
是真正居高临下的藐视。
“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我可是杀人犯哦~”
“支配者......西比拉,不认为你有罪。”
“小飞雄,你不觉得,你活着很无趣吗?”
“我觉得活着,就是赚到了。”
“所以我说你很无趣啊。和宇内天满一样。你和他一样,都想当比安弗尼主教。但是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冉阿让啊?!”
“人类即非天使,也非野兽。不幸的是,任何一心想扮演天使的人都表现得像野兽*。对于我来说,你们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
“你如此,宇内天满也是如此。”
及川彻的语气变得粗犷起来。
“你知道夜莺与玫瑰的故事吗?你和宇内天满就是那只夜莺,小翔阳就是那个穷学生。你们被小翔阳吸引,不过是因为他承载了你们太多的另一面。而我,作为玫瑰,就是为了看夜莺的陨落而开。我就是为了看小翔阳的叛变而存在。”
“把刀放下......求求你......”
“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把刀放下......”
“为什么不回答?是答不出来吗?”
“我不是坏人,小翔阳也不是。只是我们的阴暗面更为人所知罢了*。”
“你和宇内天满像是天使,被黑暗吸引*。”
“敏感多情的人,对感情的细节之处有着超越常人的执着。”
“宇内天满如此,你以后也会如此。”
“你以为别人称你为天才,你就真的是天才吗?”
“你在守护什么,你知道吗?”
及川彻又摆出那副讥笑的模样。
“多数人认为对的,就值得守护。”
影山的声音都是抖的。他不知道清水会怎么样。他只想支配者能快点对着这个男人解锁,然后一枪崩了他。麻醉剂也行!
及川彻用一只手捧起清水的头发,狠狠一嗅:“他们并不是认为是对的,他们从来不知道对或错,他们只是这样生活罢了。”
“那他们这样的生活也值得守护。”
“像你这种,明明知道一切都在往错误的轨道上走,却还能这样坚守的人,难道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就算要改变,也不是像你这样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
“那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呵,不知道?你连西比拉都没看清,也敢顶着天才的帽子坐在监视官的位置。”
“把......把刀,放下来,求求你......”
影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看到清水的脖子上有血迹。
他什么都没法做。
清水没有求救,没有发抖,没有要哭出来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
日向......
如果日向在就好了。
日向会毫不犹豫一枪崩了他。
清水会得救。
及川彻会死......
为什么还不来。
他对你说了kill me啊。
你为什么还不来......
18、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影山就坐着靠在栏杆旁,不停地发抖。
清水洁子脖子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打在铁板上。
日向暴力地把手铐锤断,牛岛将清水抱起出了隔离区。
影山在医院昏睡着,一直做噩梦。日向陪在身边,怕他醒来会做什么傻事。
第二天中午,影山醒来,日向坐在一旁看书。
“醒了?”
影山点点头,泪水迸出,声音嘶哑:“对不起.......”、
“他就在我面前......”
“他把枪丢给我叫我......”
“他......我一直想着我不能杀他......”
“我一直想着.....要是你在现场就好了......”
“清水没有哭,也没有求谁......”
“她.......一定恨透我了.......”
影山抓着日向的衬衫,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难受。
“他......他在监视我们......”
日向打断他:“再别他他他他了。是我们当时反应太慢。而且这次的作战计划,对方有万全的准备。C区有地下室什么的,我们完全不知道。”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只是坚守了你认为对的事情。这样很好。”
“不管他对你说什么,都只是属于他自己的一套价值体系。你不是自己也说过吗,关于你的课题。‘人们一旦接受了不可或缺的价值体系,并根据这套价值观念去生活,就不可能按照另一套相反的价值体系进行思考和行动’。他也只是这样而已。”
“对于他来说,他自己就是正义。”
“对于我来说,他的这份正义是邪恶。而对于你来说,这份正义不知为何物。不在你价值体系内的东西,做不出评判是很正常的。”
“他本来就没想着你会杀他。要是人人都能一枪崩了他,他就没必要给我留这种暗号了。”
“清水没有求救是因为她知道你不会杀人。如果她哭了,就意味着在强迫你做与你价值观不符的事。她不想让你有愧疚感。”
“休息好,明天早上是清水的葬礼,记得早点来公安厅。”
说完,日向便出去了。
影山一人在被子里哭得更凶了。
他绝对,比我更难受......
在没有人的地方,他都经历过什么......
翌日一早,是清水洁子的葬礼。
公安厅刑事科一系到九系,综合分析室的人都来送葬。
清水洁子被安葬在田中龙之介墓地旁边。
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人哭。
葬礼结束后,日向在清水的墓前跪了好一会儿,说了些什么,然后又狠狠地磕了个头才走。
“翔阳,你要的资料终端传给你了,密码你知道的。”五系的执行官木兔过来揽住日向的肩,覆在耳边补充道:“绝对不能让赤苇知道,边看边做笔记,看完就销毁,听清楚了吗?”
日向也跟着咬耳朵:“你又黑了赤苇的数据吗?”
木兔继续小声:“没办法,这是他们的秘密研究啊。”
日向也继续压住声音:“那谢谢你啦师傅。”
刑事科五系的赤苇和孤爪一直在暗地研究pp对犯罪系数的监测数据的来源。
虽然大家都知道通过面部表情、声波浮动等外界能感知的特点来辨别一个人的犯罪意图,但这只是基础——这也是官方仅仅透漏的一些内容。
类似像及川彻这样的免罪体格者,让日向更加怀疑pp监测犯罪系数所需的评判基准。
是否如自己所想,绝对忠于西比拉与绝对否定西比拉也是评判基准之一?
日向更想知道的是及川彻给那群人带的人像面罩,到底是怎么回事。
19、
回到公安厅,一切又进入轨道。
“HQ区的精神污染值一直不减。最近出现了很多pp监测不到的犯罪事件。大概率与及川彻有关,”北信介将新闻报道调出来:“红灯区虽然已经下了限令,但HQ区内部的矛盾似乎越来越多了。”
“人像面罩。”日向指着视频中的一个人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宫侑问。
“色差。没有人的色差是从脖子正中间隔开的吧?一般都是在颈圈周围。”
“可能是带了某些东西晒的?”宫侑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比如戴了choker之类的?”
“那应该是中间有条白的,上下很黑。这个是上面白下面全黑好吗?”日向恨不得把这人飞进垃圾桶。
“只能抓人了,”北信介叹了口气:“我先向上层请示一下。”
在犯罪系数没有到达一定值时不能使用支配者。
在案件没有达到一定级别之前不能随意抓捕不构成西比拉系统认定犯罪的人。
北信介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细报的东西,于是便直接通了鹫匠的电话。
鹫匠接通后,北信介将人像面罩的事情介绍了一下,请示在这个事件完毕之前,刑事科各系都有抓捕不构成西比拉系统认定犯罪的人的权限。
鹫匠答应下来后,再次强调,及川彻要活捉。
北信介将此事与各系通报之后,便说明接下来的任务。
“这几天,大家得加班了。”
“嗐,反正自从及川彻出现之后,我们就天天加班。”宫侑摊手耸耸肩。
“戴人像面罩的人一般都是晚上行动,我们得去蹲点。”
“今晚上开始吗?”牛岛问。
“对,今晚上开始。”
“所有刑事科一起?”影山问到。
“是的。”
影山今早的葬礼上,才第一次见到刑事科所有的人。
一共有9个系,共40人。
平日里大家管辖的区域不同,专注的案件类型也不同,很少碰面。
一旦碰面,就是大事。
晚上八点左右,一系的五位便一起去了大广场。
意料之中出现了混乱。
一名男子当街对一个小男孩施暴,但男子犯罪系数稳定,反而是小男孩的犯罪系数飙升,珂美莎机器人走进问小男孩需不需要精神救助。
日向拿着支配者锁定。
男子的犯罪系数仅为12,这不可能。
哪怕施暴者犯罪犯罪系数数值再低,一般也在60左右徘徊——这是孤爪和赤苇的私密报告中论证的。
旁边的路人也毫无波动,只是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宫侑和牛岛冲过去压制住男人,北信介过去摸男人脖子上人像面罩粘合的痕迹——果真有。
倒是那个面罩太难脱下,废了些劲。
面罩脱下后,日向用支配者再次锁定男子——犯罪系数148。
果然是面罩的问题。
当天夜里刑事科共捕获23名潜在犯。
第二天
日向认真研究了一下面罩。面罩做得非常逼真,而且完全贴合主人的脸,是定做的。剪开后,内层是精密的电路板和各类微型仪器。
将犯罪系数吸收内化?有这种技术吗?
12也太低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是会自动匹配?
为了验证,日向去找了月岛。
“能不能调出昨天大广场发生那件事时群众的犯罪系数波动图。”
“你想知道什么?”
“在那个罪犯的一定距离范围内,犯罪系数的最低值。”
“这个简单。”月岛调出西比拉大广场的监测器,然后精确到小范围。
“100米之内的最低值是28,500米之内的最低值是12.”
“把范围精确到100至500之间看看。”
“200米之内是26,300米之内是12。”
“150米呢?”
“12。”
“135米?”
“12。”
“125。”
“12。”
....................
数字一个一个精确后,最后得到的面罩课以匹配距离主人112米内的最低犯罪系数。
日向又叫月岛把昨夜其他潜在犯所在的监测数据拿出来比对,最后确定为112米。
北信介赶紧将此数据告知各系。
“呵,及川彻可真的个能人。这种法子都能想到。”宫侑咋舌。
“可别夸他了。他自己本来就觉得自己不得了。”日向冷哼哼。
“接下来怎么办?”影山不明白及川彻这样做的目的。
“等他出手。”
“他不是一直在出手吗?”牛岛疑惑。
“大概是最后一手,”日向捏捏眉心:“他要让HQ区秩序紊乱,然后进入西比拉系统的内核。他进去,除了去见证真相,还要干什么,我不知道。”
“进入内核?是指总部吗?”
“不,是诺娜塔。”
众人不语。
诺娜塔是西比拉系统的中枢,维系着整个西比拉的运作。只有西比拉高层拥有诺娜塔的绝对管辖权。很神奇的是,诺娜塔周边并没有什么警戒。
“诺娜塔虽然建得很高,但它的中枢一定在地下,”日向说道:“西比拉高层不傻,不可能什么都不戒备。他们不戒备,其实意思只不过是‘你来,你来了你也找不到内核’。”
及川彻,肯定知道。
你引我去,又是为了什么?
让我见证真相,然后将我的价值观摧毁吗?
或者,你只是想见我最后一面?
20、
自人像面罩在西比拉出现,暴动越来越多。
那些曾千方百计压制着自己维持一个良好的色相的人,不知通过什么秘密途径,戴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面罩。
他们自称“重生的一代”。
通过匹配112米距离内的最低犯罪系数,这群人发泄着自己被西比拉否定的不满。
到底谁带了面罩,谁没带面罩,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都已经开始互相无缘由地敌对起来。
街区上也好,网络上也好。
古馆406年5月30日晚间7时,HQ区总部门口发生暴乱。一群戴着人像面罩的人入侵总部,进行暴力攻击。刑事科二系率特种兵前往总部压制。
7时24分,距离刑事科四系附近的多处居民楼起火,消防部队赶往救援。
7时39分,W广场发生普通民众与“重生一代”的大型互殴事件
.............
9时20分,诺娜塔被入侵。内置安全警报系统瘫痪。
刑事科一系在附近一直戒备着,紧急前往救援。
所有人都想着——终于还是来了。
及川彻和那个灰发男人进入诺娜塔,后面带着一支小军队,穿着迷彩服,拿着冲锋枪。
“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了,你最好快点下去。”
“你不一起去吗?”
“我就不了,虽然我不知道全貌,但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东西。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个叫日向翔阳的家伙,这么吸引你吗?”
“西比拉的源头,不也很吸引你吗?”
两人都笑了。
“列夫,很高兴能认识你。还帮我做这么多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带我玩了这么大一圈。”
“那么,再见了。”
“再见了。”
叫列夫的男人带着一群人转身向地下层走去,而及川彻则乘了电梯上顶层。
刑事科一系一直在附近戒备,在消息出来后立刻沿着快速通道直达诺娜塔。
月岛:“及川彻往楼顶去了。那个灰发的男人带着另外5个人往地下层去了。但是下到负4层之后就没有生命体显示了。”
北:“负4层下面还有?”
月岛:“应该是这样没错。”
众所周知,诺娜塔只有楼上246层和地下4层。所以如日向所言,中枢只会在地下。
日向一进门便向电梯的方向走去:“我去找及川彻。”
影山紧跟其后。
“那宫侑和牛岛跟我一起。”北信介招呼着二人下地下层。
日向看到电梯还在往上升,现在才到76层。
“草,又要爬楼梯。每次都是爬楼梯!草!”日向愤愤地踢着电梯门。
“赶快爬楼梯吧。”
“不急,我们走的再慢,他也会等着。”日向凌乱地抓了一把头发。
月岛:“对方已经到负4层之下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对方有武器。负4层之下,我这边就帮不上忙了。”
北:“好的,日向和影山那边要盯好,不能出岔子了。”
佐久早:“好的,明白。”
北信介三人走得小心翼翼。虽然月岛说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体的显示,但心仍旧慌得很。
对方有武器,赤手空拳肯定是打不过的。那就只能抢对方的武器——宫侑和牛岛这么盘算着。
负4层接近了,牛岛打头,一只手将两人拦住,用手势表示自己先前面去探路。
负4层没问题。
负5层没问题。
越往下走,越忧心。
在负9楼时,宫侑突然停住。
有声音——在右边——要出来了——宫侑一个侧身躲过子弹,接着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枪口掰向对方的下巴——又是“砰”的一声。
收了把枪,宫侑心里安神多了。
“还剩4个。”牛岛在前头算着。
负10楼时牛岛和宫侑又干掉两个。
负11楼安全。
负12楼安全。
负13楼安.......宫侑突然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草,居然躲在后面不出来——赶紧将北信介推到一旁——“砰”一声被打中了手臂。
“草!”宫侑举起冲锋枪对着那个方向一阵扫射,然后听到了人倒下去的声音。
“没事吧?”北信介赶紧过来查看伤势。
“怎么可能没事!?我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经得起挨这一枪!”
“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回来是再......”
“呵,你们回不回得了还是个问题,”宫侑冷笑:“往前走吧,还有一个。牛岛你好好听着!”
“知道了。”
最后一个人是在负16楼解决的。
宫侑的血一直止不住,北把宫侑的衬衫撕下将伤口包扎起来,但很快就被红色晕满了。
“死不了死不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死了。赶紧找那个男的。”宫侑强撑着往前走。
“碍事,你就在这儿,回来再来接你。”牛岛把他按坐在台阶上,领着北信介往下走。
最底层是负20层。
牛岛和北信介到的时候,那个灰发男人正坐在一扇巨门前,端着笔记本敲着字。
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只是招呼着:“总算来了。”
“你是特意坐在这儿等着的吗?”北信介对这般无所谓感到不知所措。
“我在解码。快了。你们知道这个门背后是什么吗?”
牛岛接话:“西比拉的中枢。”
“对,没错。西比拉的一切秘密,都在这扇门之后。还有两分钟。你们要一起看看吗?”
“你和及川彻是一伙的?”北信介问。
“不,我很欣赏他,他也很欣赏我,仅此而已。”
“你帮他做了很多事。”
“那不是帮,只是我觉得很有趣。”
“你不是HQ区的人。”
“当然不是。对外而言,你们这个闭#关#锁#国的国家相当神秘呢,”男人看着笔记本上的倒计时:“啊!好了好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扇门之后有什么吧。”说罢按下了enter键。
那扇门徐徐升起,里面的情景展现在眼前。
无数的人脑,装在玻璃盒子中,插着各种电极。机械臂将一个玻璃盒从一个平台移到另一个平台,如此反复操作。
是人脑……所以对音声像的判定只是基础,最终的思维和判断力,是来自于这些人脑吗?
所谓西比拉的上层,指的是这群仅在精神上存活的人吗?
牛岛突然想到猫又和乌养的失踪——那不是失踪,而是被迫成为“脑”了吧?
或许是脑之间的商讨和判决,才得以让红灯区存在。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猫又和乌养成为了脑,红灯区的存在才成为可能。
那么鹫匠呢?他只是一个代言人吗?
如果鹫匠的脑也在这其中,那么现在的鹫匠是谁?
如果鹫匠没有成为脑,那他如何与这些脑交流?在脑子上插电吗?
“你们,看到了吧……”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三人回头,是鹫匠——他举着支配者。
闪着蓝光的支配者。
北信介没有觉得被欺骗,也没有感到后悔,他只想着宫侑的那句话——回不回得去还是个问题。
对,宫侑,他还在台阶上坐着。
不,他应该,一个人,先走了。
来了,我和牛岛来了。
22、
日向和影山爬到六十多层时电梯到达顶层。
两人在68层按了电梯,一边往上爬,一边看电梯从246层慢慢下来。
两人在106层坐上电梯。
“你跟着我是阻止我杀人的吗?”
“不是,因为你没有独自行动的权限。”
“如果能活捉,我会活捉。如果他死了,一切都是我的锅。档案上记得这么写。”
“我知道。”
然后是沉默。
旁边有日向,影山感到很安心。
这是一种弱者的依附。
日向不受西比拉价值体系的阻挠,他有着自己独立的思维系统。他乖乖成为执行官也只不过是在遵守西比拉的规则。
遵守规则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认清了形式。
在这个思维固化的西比拉,不会有变革,不会有反击。
所有看似是反击的行为都是不带脑子的泄愤罢了。
日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击,因为他有着他认为的正义——不属于西比拉的另一套正义。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思维建构,能够让人如此理性地处理任何事情?
明明非常疯狂,明明非常变态,但却不得不承认,非常理智——每一步棋都像是预料到了未来。
影山想到日向说,监视官必定是120分信任西比拉的人。
是的,我信任西比拉。
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去相信。
即便对它有质疑,但只能选择相信——因为我只残存在那么一点前11区的意识啊。
“影山,我不知道及川彻对你说过什么,”日向开口:“但他说的肯定是会扰乱人心的废话。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懂的很多,野心也很大,很有能力,很变态,但是所有站在自己价值观上藐视别人的人,都是垃圾。”
“你跟我解释过的话还记得吗,人类社会必须为自身的生存做出某种规划,而一旦接受了这规划下的价值观,就不可能再用另一套价值观在生活。及川彻只不过是按着他的那套价值抨击着你的价值的人。”
“用怀疑论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东西。但是如果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那么这个世界就一定完蛋。每个人必须得有自己标准去衡量开心与悲伤、成功与失败、正义与邪恶......”
“及川彻是魔鬼。魔鬼往往说一些真话——用真实的细枝末节,把我们送进了不能自拔的深渊。这个真话的定义很抽象,更简单说就是告诉你:西比拉神谕不存在,你们只是信了一个自己编造的故事。”
“但他自己其实也只是信了自己编造的故事。”
“可以慢慢去探索然后改变,但是不要轻信别人的话而动摇自己。在需要心的地方,请放上一块石头。”
“我们都是平庸的人,我们只是不愿面对这样的现实*。”
246层,到了。
23、
日向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手枪:“是在红灯区下限令之前找乌养要的。”日向解释着,吩咐影山跟在自己身后。
顶层的上面还有一圈楼梯,两人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声响。
脚步声从楼梯处传下来,没有遮拦,还故意踩得很大声。
日向举着枪寻找那人的身影。
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面对面的对决。
两个人都邪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孽缘深重的老友。
“及川彻——”
“小翔阳——”
第一次,面对面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第一次见面就拿枪对着我,不觉得很过分吗~”男人继续下着楼梯往这边走。
“第一次见面就杀了我家监视官,你才很过分吧。”日向冷哼。
“啊啊~那个男人真的很!过!分!啊!”及川彻声音突然压下来:“明明是在跟他好好谈心,教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却非要说我是疯子——被世人怜悯的才是疯子——明明他才是疯子!”
继而又转回甜腻的声音:“但是嘛~我本来就是想要让他成为收尾的艺术品的。他的头发真的很好看,让我想起了芳汀.......”
“你他妈闭嘴!在你这种疯子眼里所有人都应该被讽刺是吗?”
“讽刺?在小翔阳眼里讽刺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过度单纯,败给了自己的幻想。”
日向朝着及川彻的右脸开了一枪,子弹擦过,血渗了出来。“这一枪,是替天满天脸上的那条口子,还给你的。”
及川的脸阴下来,不再向前走。
“怎么了?害怕了?”日向挑衅。
“害怕?我最怕的,是被除你意外的人杀死。”
“呵,变态果真是符合人性却背离理性的行为。”
“哈哈哈哈哈小翔阳你怎么能这么说啊,那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
“我只是个平庸的人罢了。”
“平庸?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在犯罪。”
“小翔阳,在这个世界里能像你这么直截了当的说我在犯罪的人,可不平庸。为什么说我犯罪?我不是在做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想做这种变态的事?”
“呵,这是个没有真相的世界。一个体制建立起来,群众却连系统的构造究竟为何都不知道。你难道不好奇吗?诺娜塔的地下层?”
“如果我想死,我随时都可以知道。但是我现在更想把你绑回去,让你跪在清水的墓前磕头。”
“活捉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翔阳,你是跟谁学这种滑稽戏的?你这是在绕圈子,你在害怕我戳穿你的弱点。”
“如果你是想跟我探讨关于西比拉的任何问题,回隔离区我们慢慢谈。”
“哈!你以为鹫匠活捉我是想把我关起来禁闭吗!你难道不知道当年泄露出来的部分资料的内容吗?”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师承猫又,不知道那就丢了师傅的面子。”
“你现在这副模样才真的丢了猫又的脸。”
“呵呵呵呵,他才没觉得丢脸,我的犯罪系数这么稳定就是证明。”
“什么意思?”
“猫又,他是西比拉系统的一部分啊。”
“你放什么狗屁!”
“明明乌养也是系统的一部分,为什么你却不被西比拉认可呢?”
“你他妈在乱说些什么!”
“小翔阳啊,你觉得西比拉有真相吗?”
“没有!”日向吼着,脑子里不停解析着及川彻的话。
“是的,在西比拉,大多数的案件信息都不完整,信息源头也并不确定,就算最后得出答案那也并不真实。这连后真相都不是。这是个没有真相的世界。所谓官方,不过是文字。而事实,往往没有字面上那么好看*。”及川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枪,慢慢贴近日向。
“西塞罗说过,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们摆脱现实的奴役。而现在的年轻人正竭尽全力做着相反的事情——为了适应现实而改变自己*。所以一个面罩就能引起大混乱。大家都憋得太久了。”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固化,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西比拉的可恨之处在于,它把两者合二为一。对于一群人,是下水道,对于另一群人,是享乐窝。”
“真的,令我感到悲伤。”
及川彻把枪管移到自己胸口处:“不过我所说的悲伤,和别人所说的悲伤是两样的。”
他弯下腰,舔了日向的唇:“你的口唇极美,可惜你自己不能吻它*。你不知道,对于你,我抱有多大的兴趣。”
“我是一片连月亮也厌恶的墓地*,但只有你在看我。”
“灵魂是身体的监狱。一旦注意到你,就没办法停留了。”
及川握住日向的手。
“你知道的,杀了我。”
“Kill me.”
日向冷笑了一声。
“西比拉的源头,是精英的脑是吗?”
“呵呵,这就猜到了吗?”
“如果你那么爱我,为什么裤兜里还要装着剃刀?”日向将对方的领子扯着,枪口死死怼在胸口处。
“你只不过是太寂寞了。你只不过是一个,羡慕别人生活的垃圾罢了。”
“灵魂是身体的监狱,那和我无关,是你自己绑着你自己而已。”
“知道吗,为了骗过世人,就得装作世人的样子,你还远远不够格。”
“月亮都不关照的沟渠,我为什么要关心?”
“你也属于,下水道的良心啊。你拥有的,是你独自一人的下水道。”
“你这种货色,最初的哭喊,和最后的询问,一样,不会有回音的*。”
“虽然我不知道西比拉的脑如何运转,但这么想的话应该没错。红灯区是猫又和乌养加入鹫匠的组织才得以存在的。音声像并不足以维持整个西比拉的安全,庞大的系统定不可能只有鹫匠一个领导者。脑的存在才是西比拉的基础,pp系统只是表象。”
“猫又没有肯定你,乌养也没有否定我。正是因为乌养信我,我才可能成为执行官。这是他的判定。”
“而你之所以是免罪体格,只不过是因为你足够变态,仅此而已。”
“你知道你得死,不是因为道德律,只是因为世间没人理你,你太孤独,你给自己设了一个游戏,大概名为‘如果日向翔阳能解开我我就去死’。”
“你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
“杀你,是你的剧本里自己写的结局。”
“我给你结局。”
影山听到一声枪响。
继而余光看到支配者蓝色的光。
那是谁!?
来不及了。
想要叫日向躲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嘴张开,却什么也没喊出来。只是惊扰了空气。
及川彻倒在日向怀里。
然后消失在蓝色的尘埃之中。
24、
死亡是一个小小的手术
只切除了生命
甚至不留下伤口
你还要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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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份/年龄对应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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